年12月,柏乡县城东街中央名城住宅开发小区基建的时候,发现了一批古代石雕佛教造像。
随着出土的文物里面有一块不起眼的石碑。然而正是这个石碑显示了这批石佛曾经的辉煌。石碑碑额篆书“大明敕赐新建崇光寺记”。
碑铭记上记载:“今天子十二年为正统丁卯夏六月十五司礼监少监臣孔哲言柏乡有寺曰宗圣创自古昔历岁既久渐已倾圯寺僧俗改作而力未至哲遂以己资募工伐石陶冶铁各执乃事并力齐举撤其旧而作殿堂门僧舍庖湢无不备佛之像饬以金碧光辉照耀焕然一新谨再拜稽手首请额以易旧名上赐额曰崇光寺……”
从上述碑铭及文献可知,“崇光寺”原名叫做“宗圣寺”,明正统十二年(年)由英宗朱祁镇内宫行文撤旧立新,赐名“崇光寺”。
邑人孔哲时任司礼监少监内侍,对家乡“宗圣寺”院的倾圯颓废而以己资募工修缮,倂力举上请皇上赐额。
也就是说,“崇光寺”这个寺名可是当时的皇帝御赐的。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寺院,自然应该“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旺盛,门庭若市。”即使后来没落了也差不到哪里去。
可是,随着出土的石刻佛像文物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大为惋惜。
当时新闻媒体报道中是这样写的:柏乡崇光寺出土石佛造像残块二百余块,残损之严重达到令人不可思议的程度,一躯高不盈尺的造像竟残断数块,主要部位五官面容成为重灾区。对一些躯体相对较大,雕琢手法富有夸张、艺术魅力突出的人物造形极具仇恨破坏之能事,泱泱百躯无一能拼接,无一完整者,令人惋惜。
出土的石佛造像时代跨度较大,有北魏、北齐、唐、明代等,同时出土的还有汉白玉质佛像,品种繁多,极其精致。专家结合一些历史资料得知,宗圣寺创自北魏,历东魏、北齐、隋、唐五个历史时期,文化连续传承。
如此悠久的佛教寺院,在当时社会上的影响非同凡响。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当年的宗圣寺为何能被敕赐为崇光寺。
为什么当年盛极一时的崇光寺,出土的文物却无一完整,被破坏殆尽?
专家想到了历史上着名的三武灭佛事件。这个灭佛事件跟历史上的三名皇帝有关。
第一次灭佛运动:北魏太武帝拓拔焘(-)时期。
南北朝时期是中国佛教鼎盛阶段。
当时由于田地分配制度的混乱和朝廷无度放纵寺院经济的发展,使这种崇佛运动在北方地区迅速形成一种强大势力。从皇帝到老百姓都设宅为寺、立山为窟,大量的社会资源都用在了佛陀雕造上面。
这种扭曲的社会现象严重影响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协调发展,使社会矛盾不断升级,也直接动摇了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
于是太武帝于年2月2日下诏:先尽诛天下沙门,毁诸佛像,今后再敢言佛者满门抄斩。
在全国大规模灭佛运动中,寺庙折毁、僧侣服役、偶像捣毁。给佛教传入东土后出现的第一个佛教文化高峰以极大的创伤。
然而在柏乡出土的这批造像中,最早的一躯是雕琢于北魏正平二年,即太武帝执政最后一年。根据时段推测这次灭佛运动跟柏乡出土的这批佛像没啥关系。
第二次灭佛运动:北周武帝宇文邕(-)时期。
在武帝掌权之前,大权被“辅佐少主”宇文护掌握。宇文护大力推行佛道,刚刚掌握政权的武帝为了明哲保身,当时也对佛道极力的推崇。
天和二年(公元年),有一个叫卫元嵩的人给周武帝上书,认为“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含生,终不苦役黎民。”因此,他建议周武帝灭佛。
公元年,周武帝终于把掌握政权的宇文护诛杀了,自己夺回了对国家的控制权。
次年十二月,周武帝又召集道士、僧侣、百官再次讨论佛、道、儒三教的问题。这一次,“帝升高坐,辨释三教先后,以儒为先,道教为次,佛教为后”。
把佛教抑为最末,事实上已是灭佛的前奏。当时有些佛教徒不知周武帝用意所在,还一个劲地争辩不休,说明佛教当在道教之上,心里很不服气。
而另一些明眼人却看透了周武帝的心事,指出:“若他方异国,远近闻知,疑谓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深诚可怪。”他们认为周武帝这样做并不能达到预期目的,因为“但顽僧任役,未足加兵;寺地给民,岂能富国”。
建德三年()五月十五日,周武帝下诏“断佛、道二教,经像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并禁诸淫祀,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一时间,北周境内“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
建德六年(公元年),北周灭北齐后,针对继续发展的佛教实体,立即推行灭佛政策,毁寺4万,强迫万僧、尼还俗,相当于当时总人口数十分之一的人重新成为国家编户,这对急需兵源和财力的封建朝廷来讲,其意义之重要不言而喻。
但是,柏乡出土这批造像没有发现北周铭记,但有数躯唐代之前的造像断裂处有钻孔修补接痕,应该是周武法难祸及这批造像后,僧侣们曾将上述残像经修补再继续使用所留下的时代痕迹。
第三次佛教法难:唐武宗李炎时期(即公元—年)。
宪宗在唐中期还算是个有作为的皇帝。此后朝政腐败,朋党斗争,国势日衰,而唐穆宗、唐敬宗、唐文宗照例提倡佛教,僧尼之数继续上升,寺院经济持续发展,大大削弱了政府的实力,加重了国家的负担。
唐武宗继位后,在整顿朝纲、收复失地、稳定边疆的同时,决定废除佛教。
他认为,废佛是“惩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济人利众”的唯一办法。这是武宗决心灭佛的主要原因。
而当时的大臣赵归真因曾遭京师诸僧的诮谤,常感“痛切心骨,何日忘之”在唐武宗整顿佛教期间,利用武宗对道教的偏信,每一次在宫中觐见武宗的时候,“必排毁释氏”。他向武宗荐引了道士邓元起、刘玄靖等人,以声气相求,同谋毁佛,加强了唐武宗灭佛的决心。
会昌三年()四月,朝廷“命杀天下摩尼师,剃发令著袈裟作沙门形而杀之”。这次灭佛运动,破坏程度之大,波及范围之广,举世空前,致使当时佛教势力遭到了灭顶之灾,以至其后很长时间佛教势力一蹶不振。
柏乡出土批造像应是在唐武宗会昌时期被彻底破坏的。经过这次最惨烈、最彻底毁灭后随即埋藏。柏乡这批佛陀历遭两次法难已无完体,面目全非。
崇光寺及遗存造像,自始建至彻底损毁可分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自北魏正平二年()至唐会昌六年()历年。
这一阶段由造像铭文可知寺庙香火始终延续,尽管曾遭受周武灭佛运动的打击,但从其文化面貌来看未能断其连续传承,历史文脉清晰。
这个时期是崇光寺最鼎盛阶段,从其造像数量及制作质量来看,当年一定是一座规模宏大的重要佛事场所。
这一时期丰厚、卓越的文化背景为其之后崇光寺佛事发展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唐会昌法难之后,宋、元时期中原地区战争不断,柏乡亦深受其害。崇光寺这时处于历史最低谷阶段,在发掘中未见到这一时期的重要遗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到了明正统时期柏乡地区社会稳定,经济发达,佛事再起。
崇光寺深厚的文化积淀得到了明英宗朱祁镇的高度重视,倂敕赐崇光寺名,这一阶段是崇光寺再现辉煌的第二阶段。
出土的碑铭记述,这时崇光寺大兴土木修建殿堂,僧舍疱湢无不备佛之像,饬以金壁光辉照耀焕然一新。
但是在发掘清理中并没有见到碑铭讲道的情况,可能是涉及发掘范围所限。
柏乡县旧志记载崇光寺在县城东街,旧有明正统崇光寺碑记。
碑记云:有古石佛穹然而高,左臂破裂。旧有石幢系开元二十五年建,作八棱形,周围皆刻陀罗被经,风剥雨蚀,残阙仅存百余字尚可辩识,书法最精最古。
柏乡崇光寺出土的这批造像,体现出中国北朝至唐代后期佛教造像艺术的时代特征。每一件作品都以当代的艺术风格表现出博大精深的佛学文化思想。
作品的每一举手投足、每一副面容表情、每组形象组合、每一款衣着形体都承载着深奥的佛学思想内容,足见作者深厚的文化修养与佛学生活基础。
柏乡北魏时期这批造像所表现出的思想追求与艺术风格与山西大同石窟寺造像相吻合。带有明显的毽陀罗艺术与中亚地区佛像所特有的表现手法。应是明帝迁洛之前的作品。
这批佛像虽残损严重,但从局部雕琢技法及形体线条和装饰手法可以看出时代特点还是比较明显的。
唐代之前的多秀骨清像,服装褒衣博带。魏时手法朴实、简洁、平静、永恒,安详,具有浓郁的生命气息。北齐造像形态拘谨,缺少动感,挺拔有余,衣纹方显曹衣出水之势。唐代作品愈见严谨、洗练,而质感强烈,体态丰腴,气势轩昂,极富世俗人性。
古代生产力的进步、经济的发展不仅表现出人口的迅速繁衍与增长,宗教寺院更是直接体现社会文明进程的重要载体。
元末明初,在柏乡县域二百多平方公里内新建较大规模寺院七座,另有多处古寺庙得以重修。
这时的宗教活动能迅速蔓延基于两个社会原因。
一是在社会大经济富盈下寺院经济得到进一步扩充。
近年对上述七处明代寺院遗址调查发现,每处都有大型石雕造像及一定规模的庙宇建筑基址,充分显现出这一时期牢固的社会经济基础。
二是崇光寺的文化背景和其崇高的社会地位对当地迅速到来的崇佛运动的影响起到了重大作用。
在出土文物中有一尊明早期的真武大帝石造象,身着龙纹补服,腰饰玉带,手持佛法印,集官、佛、道三宗文化元素于一身,充分体现了这一时期宗教文化的世俗化与民族的包容性。
崇光寺第二个辉煌阶段较短,至明代末期衰败,历时年左右。
清代虽在继续使用,然香火微薄、规模骤减。原因既有战乱灾荒的严酷,又有满清对汉佛事物发展紧缩与节制,至清末崇光寺方丈圆寂。
崇光寺历余年风雨坎坷,锤炼出柏乡人民淳朴憨厚吃苦耐劳的性格,始终以博大的胸襟海纳万物普度众生矢志不渝,以顽强的生命力走到了今天。
8年1月1日,岁在丁亥,壬子月,庚子黄道、福星金贵当值吉日,时在青龙星照临之际。一连十多日阴霾的天气,突然放晴。
这一日,天清气朗,艳阳高照,原本地冻天冷、滴水成冰的冬天,却和风习习,让人倍感温暖。
令人震惊的是享誉千余年、湮灭数十载、万民期盼的唐代单体园雕释迦牟尼大石佛竟然横空出世,重新展现在人们面前。
大佛青石质,头部高约1米,通高3.25米,重9吨。
为唐代释迦成道像,趺坐式,左手执禅定印,右手执触地印,体态丰腴,法相安祥,顶部螺髻个,双耳垂轮,慈眉祥和秀而长,善目低垂而深遂,隆鼻如峰,面额园润而丰满;其身、其四肢、其衣饰,尤其其手之作工无处不细腻逼真,工艺美伦美焕,精美无比。
他那质感强烈,气势宣昂,极富世俗人性的独特盛唐造像风格令人叹赞。
因其年代久远、雕琢精美、形体硕大、生动传神的较高艺术魅力和价值,不仅被有关专家赞誉为华夏盛唐第一大石佛,还被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
千年石佛闪亮出土,文化古迹初露端倪,似有天地人和之造化,万物性灵之功德。充分显示出古代柏乡人的聪明才智和经济文化的繁荣发达。
年7月,万晨法师应柏乡县当地佛教徒祈请住持修复皇赐佛教道场崇光寺。为共同保护盛唐大石佛,得到柏乡县委、县政府鼎立支持。
为庄严佛门清净之地,万晨法师已为崇光寺绘就出一幅宏伟的规划蓝图,力求在八年之内修建完成大雄宝殿、天王殿、放生池(观音阁)、藏经楼、万佛塔、钟鼓楼、学戒堂、五观堂、及二层寮房等;成就十方有缘的善信修学佛法,培植福慧。
现在的崇光寺,在万晨法师以戒为师,依教奉行的佛学思想下,正逐步成为一个新的佛家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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